纽约时报:“无脑游戏”的夸克级人文关怀
发表时间:2012-04-07 作者:未知 来源:互联网
人们打通《超级马里奥兄弟》第一关平均用时1分30秒,《愤怒的小鸟》第一关却仅需10秒。这就是现代游戏的核心理念之一:让玩家最快、最简洁地获得一定成就。 编者按:游戏正成为一种生活方式。从《俄罗斯方块》到《开心农场》,从《植物大战僵尸》到《涂鸦跳跃》,从《愤怒的小鸟》到《Draw Something》,全世界玩家为之寝食不安,日夜奋战。 然而,游戏的“无脑化”倾向正在日益凸显。事实上,从《俄罗斯方块》诞生的那天起,“无脑”基因已经融入了整个游戏产业的血脉中。《光环》、《使命召唤》等大型游戏虽称不上阳春白雪,但已渐渐缩水为少数“高玩”的特有爱好。另一方面,以《开心农场》和《愤怒的小鸟》为代表的手机游戏依靠社交网络和病毒式传播,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席卷全球。 更加吊诡的是,许多玩家清楚地知道这些无脑游戏几乎毫无意义,只不过是简单动作和微小成就的无限循环。但他们却实现了形而上与形而下的人格分裂:一边痛骂“无脑游戏”,一边掏出手机,打开《愤怒的小鸟》,再发射几只小鸟,看看能不能打出“New High Score”。 抛开一切高尚目的,游戏能够反映社会背景和现实。《涂鸦跳跃》等简单小游戏大行其道,契合了人们通过小小努力,即可获得一定成就和奖励的心理。从某种意义上讲,无脑游戏是宇宙尺度下的夸克级人文关怀。 《纽约时报》对“无脑游戏”和整个游戏生态体系进行了深度调查和解析。这是一个巨头与“屌丝”齐飞、“无脑”共关怀一色的奇异世界。 以下为文章主要内容: 无脑游戏 1989年是世界动荡不安的一年。这一年,东欧的共产主义国家开始土崩瓦解,而“柏林墙”倒塌预示着一个崭新的德国即将冉冉升起。而在欧亚大陆另一端的远东,日本的任天堂公司却通过一款名为“Game Boy”的掌上游戏机,跨越大洋,为美国带来了另一种形式的“解放”。玩家们从此不必前往乌烟瘴气、拥挤不堪的游戏机厅找乐子,这个小小的塑料盒子足以让他们更加轻松地获得娱乐。 与Game Boy一起发售的是一款名为《俄罗斯方块》(Tetris)的小游戏。这款游戏是如此简单:形态各异的方块组合从天而降,玩家需要及时调整方块的姿态,并放在合适的位置上,以消除一整行的方块;它又是如此令人上瘾,无数玩家在“砌墙”和“拆墙”的无限循环中挥洒着青春年少。它甚至带有一点哲学色彩:你的目的是消除方块,也就是“拆墙”;但为了实现这一目的,你首先需要“砌墙”,也就是努力让方块填满一行——目的与方法在矛盾中实现了统一。 这是游戏与平台的完美结合:《俄罗斯方块》的图形界面足够简洁,可以在Game Boy的灰阶显示屏上顺畅运行;它的方块移动速度足够慢,不会造成拖影;它的操作方法足够简单,玩家可以随时随地玩上几局。Game Boy套装总计售出7000万套;无论是在早餐餐桌上,还是在银行排队中,总能看到有人沉浸在“拆墙”的游戏快感中。 一种传统由此诞生——无脑游戏(stupid games)。之所以给出如此称号,一半是事实描述,另一半则是对于浪费在这些游戏中的宝贵光阴的痛悔。在《俄罗斯方块》诞生后的三十多年里,这款游戏及其“子孙后代”——包括《愤怒的小鸟》、《宝石迷阵》和《水果忍者》等占据了我们的口袋和大脑,并革新了整个视频游戏产业的生态模式。 我们正身处一个好坏参半的、充斥着无脑游戏的世界。 夸克级人文关怀 游戏研究专家通常会指出,游戏能够反映社会背景和现实。例如,《大富翁》诞生于上世纪30年代,当时正是美国经济大萧条时期,它很好地迎合了人们期冀一夜暴富的心理;《Risk》诞生于50年代,折射出整个社会对于“冷战”的忧虑;《Twister》要求参与者扭转身躯、四肢着地,按在游戏板上的特殊区域,玩家间的身体接触不可避免,与1960年代的性解放运动不谋而合——有人将其称为“高难度性爱”。 《俄罗斯方块》的诞生具有天时地利:它生于1984,出生地是苏联的一个计算机实验室。它的玩法反映了苏联的冷酷现实:玩家面对的敌人不是怪模怪样的恶棍,而是一种无法形容、无法理喻、汹涌连绵、压倒一切的可怕力量;玩家所能作出的唯一抵抗,是无限重复、毫无意义的排列组合。它是官僚主义的精粹,是毫无目的的徒劳,是无法逃避的牢笼。它的精妙之处在于湮灭了自由意志——它的徒劳无功显而易见,但人们却情不自禁地一次又一次旋转、排列、累积和消除方块。与所有的无脑游戏一样,《俄罗斯方块》是一种自我惩罚强迫症。 因此,从某种意义上讲,《俄罗斯方块》是宇宙尺度下的夸克级人文关怀。 《愤怒的小鸟》继承衣钵 在《俄罗斯方块》横空出世25年后,一家几近破产的芬兰游戏公司再一次实现了游戏与设备的完美融合:这家公司名叫Rovio,这款游戏名叫《愤怒的小鸟》。游戏方式很简单:用弹弓发射小鸟,消灭躲藏在各种掩体中的绿猪。它的基本理念完美契合了方兴未艾的触摸屏技术,又以简单的操作、幽默的风格牢牢攥住了众多休闲游戏玩家的手指。 短短几个月,《愤怒的小鸟》成为iPhone上最流行的游戏,并很快向其他平台扩张。如今,这款游戏的下载量已超7亿次。它还催生了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:Rovio已经拍摄了《愤怒的小鸟》主题电影,卖出大量印有各色小鸟和绿猪的T恤和拖鞋,甚至计划建设一座主题公园。就连我家附近的一处修车店也打出招牌:“修车即送《愤怒的小鸟》签字笔。” Rovio最新推出的《愤怒的小鸟:太空版》大幅修改游戏玩法,并联手沃尔玛、T-Mobile、《国家地理》杂志、MTV和NASA进行推广。该公司甚至在国际空间站中拍摄了一段游戏宣传片。 《愤怒的小鸟》成为了我们这个时代的《俄罗斯方块》。每当整个社会遭遇源于经济、政治或存在感的冲击或焦虑时,人们就会纷纷拨动数字产品的念珠,试图从中寻求安慰。 iPhone推波助澜 我一直拒绝购买iPhone,因为惧怕它的游戏的力量。我把人生中的最好时光花费在了视频游戏上:整个1980年代直至1990年代初期,我接触了从《超级马里奥兄弟》到《真人快打》的各种游戏,成为高手并沉迷其中。它们陪我度过整个青春期:当我开始脱去婴儿肥时,任天堂的灰阶显示屏游戏机开始进化为64位主机;当我开始变声时,视频游戏的单调音轨开始被立体声取代;当我的社交圈不再局限于几个儿时好友时,整个游戏产业也在向全新领域拓展,成人和情色内容渐成风潮。 在年近二十时,我终于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:彻底告别视频游戏。我意识到,它们就像鸦片一样让我上瘾。我希望把时间花费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。我把注意力转移到书本上——事实上,与沉迷游戏相比,这是一种更容易被社会认可、更安静的逃避方式。我完全“戒除”了游戏,生活也变得更开心、更富有成效。 然而,正当我在成年生活的黑暗森林中摸索时,iPhone闯入了我的人生,并造成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。它不仅是一部手机,不仅能拍照、导航、上网,更能充当一台掌上游戏机,其性能是我玩过的所有游戏机的三倍。我的妻子从来不玩游戏,但在购入一部iPhone后,她立即成了“资深玩家”,整天玩一款名为《Words With Friends》的社交拼字游戏。不久后,她开始和世界各地的玩家同时玩6到10款游戏。有时候,我正和她说话,她的手机突然响了,她就会立即转移注意力,掏出手机,看看是否有玩家向她发出了新的挑战。 一开始,我试图对此保持幽默感,敬而远之;但不久后,我的高尚姿态就走到了尽头。大约1年后,在竭力抵挡文化浪潮而惨遭失败后,我购买了一部iPhone。我努力让自己相信,这样做的目的是买一部带摄像头的手机,好给孩子们拍照。在随后的一段时间内,我只用它看电子书、发送电子邮件和拍照。然而,我下载了一个国际象棋游戏。我安慰自己说,这是一种有益身心健康的活动;但事情从此一发不可收拾,我的那颗游戏狂人的心宣告复活。我下载了一些弱智的三俗游戏,随后又开始玩《宝石迷阵》,最后终于买下了《Little Wings》和《植物大战僵尸》。它们占据了大量业余时间。妻子拿我之前面对游戏时的高姿态开玩笑,我对之有种莫名的气愤。
|
本资讯及文章仅代表发表厂商或作者观点,不代表叶子猪本身观点!